交通堵塞是大城市中的常见现象,也是人们因不能很好地彼此协调,最终导致群体利益受损的范例。通过剖析堵车问题的成因和解决机制,本书阐释了环境变量对合理决策的影响,突出了“遵守相应规则”对维系组织体运转的意义。
堵车是种连锁反应
交通的基本机理其实很简单。汽车就好比鸟群,当路况良好时,车辆能够在车道间自由变换,无论速度快慢都不会导致麻烦出现。而且所有车都会互相保持安全距离,同时还能以驾车者期望的速度行驶。这就是所谓的“自由流动”(freeflow)。但慢慢地,随着更多的车辆驶进驶出高速公路,每位驾车者都需要踩刹车以保持车距。后面的驾车者也做同样的动作,于是,在挤得像沙丁鱼罐头般的车辆之间涌起了一波刹车浪潮。
同时,随着车辆因无法忍受拥堵而频繁变换车道,所有可以利用的间隙都会被填满。取代自由流动的是,车流陷入一种不稳定的运行模式中,从而将整个交通导向惯常的、停停走走的状态。更糟糕的是,人们一旦置身其间,就很难摆脱这种窘境。车辆即使摆脱了前面的拥堵,行进速度也比后面那些刚加入车流的车要慢。正如交通拥堵研究领域的先驱卡伊·纳格尔所指出的那样:“交通拥堵一旦形成便相当稳定,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车流量如果没有出现较大变化的话,拥堵根本无法解除。”
瓶颈路段为何棘手
至于交通拥堵的源头,挑起争论的一方是物理学家,他们注意到,高速公路上的车辆移动与沙粒流进玻璃管存在相似之处——沙粒会突然阻塞住而不再流动,物理学家们据此主张这种“自发性堵塞”在现实世界同样会发生。辩论的另一方是交通工程师,他们坚持说,每一次交通堵塞都是由某种障碍或者瓶颈路段引起的。
这场辩论引起广泛关注。2000年6月14日清晨,来自伯克利交通运输研究院的工程师们,在旧金山附近的拉斐尔大桥上做了一个实验。这座大桥长度为5.5英里,每一方向都有两个车道,但没有入口或出口。工程师把一辆待检测的汽车放到桥上,按照指令,该车行驶得比平均速度慢,结果,影响马上就显现出来了:有许多人不按规矩切换车道,还有人反道行驶,这被称为“逆流而上”,川流不息的车辆间出现了明显的“凹痕”。
高速公路上的瓶颈路段之所以引起如此多的麻烦,原因之一在于,它会导致不同车道上的车辆以不同速度行驶。到头来,驾车者愈发急躁,想当然地得出改变车道会更快的结论。也就是说,高速公路上每条车道的实际负载能力,都要比单车道公路低10%左右。
一旦路面变得拥挤,驾车者要想彼此协调就更难了。每位驾车者都必须对别人要做什么进行预判,这种预判又会导致反应过度,一个随时准备踩刹车的司机也会降低整个车流的速度。再者,由于驾车者对交通状况没有较为清晰的宏观印象,他们的决策大多只是随机行为。与鸟群优美的模式化移动不同,驾车者自发形成的是导致交通堵塞的“组织瓦解模式”。
交通自动化是大势所趋
在高速公路上进行协作之所以如此困难,原因是驾车者的多样性。多样性是做出正确决策的必要条件,但它有时对解决协调问题会造成更大的困难。反过来我们可以问:如果驾车者的多样性存在不足的话,那么同质性能使堵车问题得到解决吗?
1997年8月,一个由加利福尼亚道路项目研究人员组成的团体,在圣地亚哥附近的州际高速公路上借用了长7.5英里的路段,试图弄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研究人员开来8辆经过改装的汽车,这些车辆通过装备价值高达几十万美元的设备实现了自动驾驶,并利用无线电通信工具保持同一速度。车队在有护航的条件下出发了,车距是21英尺。结果,它们在行进过程中保持了完美的同步性,因为由驾车者的反应导致的延误根本不存在。在长达4天的测试中,车队以65英里的时速行驶了数百英里,车上载的都是真正的旅客,但没有发生一次事故。这便是理想的、高度组织化的高速公路的景象。
那么在现实世界里,高速公路能否实现这种模式呢?从根本上讲,改建现有的公路使其符合快速通行的要求并不是廉价的,每英里至少需要上万美元,与此同时,你也必须支付改装车辆的费用。但无论如何,通畅运行的自动化高速路能将容量提高2至3倍,同时也会减少交通堵塞。这意味着政府只要修建更少的新型高速公路,人们就能花更少的时间在路上行驶。因此,自动化的高速公路的确是可以节省大量金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