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在世界范围内逐渐形成了“大脑国家、躯干国家、手脚国家”的分类,并由此决定了不同国家在国际竞争中的地位。近日,笔者应邀到杭汽轮调查研究,发现这个国有企业已经完成由“躯干企业”向“大脑企业”的过渡,使人看到中国由“躯干国家”向“大脑国家”转变的实现途径。
杭汽轮全称是杭州汽轮动力集团公司。它是以与西方制造业列强竞标获胜引起人们注意的。在美国伊利诺斯州矿口电厂80万千瓦发电汽轮机项目招标中杭汽轮击败西门子、三菱重工等国际知名公司,引起国际业界的震动。这个企业引进外国技术很有点背景,是中国提出四个现代化后经国家领导人批准,引进德国西门子技术的第一家工业汽轮机企业。30多年来,杭汽轮走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的路子,全面掌握西门子引进技术,依托核心技术形成竞争力,占领国际市场28%、国内市场80%的份额。杭汽轮不仅守住工业汽轮机的“国门”,而且很快大踏步走向世界,成为在国际工业汽轮机市场上与西门子、三菱重工和通用公司最具竞争力的“中国力量”。
杭汽轮自主创新的成功不仅代表了我国工业汽轮机制造的最高水平,而且展示了中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走向“大脑国家”的正确方向。
A 创新能力决定
“大脑国家”、“躯干国家”、“手脚国家”
“大脑国家”共同特征是:创新投入高、自主创新能力强、创新产出高。我国仍然处在“躯干国家”的地位。杭汽轮自主创新的成功表明他们已经完成由“躯干企业”向“大脑企业”的过渡。
所谓“大脑国家”是以技术创新为基本战略,以生产知识与输出知识为主的国家,其共同特征是:创新投入高,科技进步贡献率高达70%以上;自主创新能力强,国家的对外技术依存度指标通常在30%以下;创新产出高。美国、德国、日本、芬兰、韩国等20多个国家属于这类创新型国家,处于“大脑国家”的位置。
就目前总体情况看,我国仍然处在“躯干国家”的地位。据统计,目前外国企业在中国申请的专利总量是中国企业的6.4倍。我国一些加工制造能力较强的行业,因缺少自主知识产权只能进行转包生产和来料加工,赚取少量的加工费。外国公司则利用对总体设计、核心技术、采购和销售环节的控制权,占据了竞争的优势。“世界工厂”的光环,掩不住90%的出口商品是贴牌产品的尴尬。在巨浪滔天的金融海啸里,这些没有自己“头脑”和“心脏”的贴牌企业更容易“沉没”。
在杭汽轮调查研究数日,发现杭汽轮跨越式发展在于着力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掌握核心技术,建设创新型企业。
工业汽轮机是一种将热能转换为机械能的关键装备,广泛应用于石化、炼油、化工、冶金、电力、制药、造纸、建材等重化工业领域。杭汽轮在相当时期发展比较缓慢,2003年,杭汽轮在上海外高桥、山东邹县、浙江玉环3家发电项目汽轮机招标中接连失败,输给西门子与三菱重工。“三连败”让企业彻底反思:一个50年国有大企业,已经掌握了世界汽轮机核心技术,竟然在家门口的招标中接连失败,核心竞争力究竟怎么形成?大讨论使企业认识到不是输在技术上,而是输在设计理念和服务水平上。
仅仅过去几个月,面对印度发电市场“井喷式”的发展,各大跨国公司都虎视眈眈。2003年底,经过几个月管理创新,杭汽轮一举拿下印度发电汽轮机项目,成功打进印度市场。杭汽轮不仅成功掌握工业汽轮机的包括大功率、高转速、变工况、抽气再冷凝等核心技术,而且在市场销售中推进个性化设计,量体裁衣,以综合实力赢得客户。开拓印度、东南亚、中亚市场,在与西门子、三菱重工、美国通用公司这些世界上最为强大的机械制造业巨头的较量中,都是依靠现代核心技术与现代服务两大优势的综合实力而打开市场的。2003年,面对印度发电市场“井喷式”发展的机遇,杭汽轮在印度寻找到一家有销售西门子工业汽轮机经验的代理商,并投入50万美元参股该公司,将双方利益捆在一起,促使代理商积极推销杭汽轮的产品。服务方式由售后服务扩大为:售前服务、售中服务、售后服务、远程服务和设备改造服务等,在核心技术上,他们与西门子、三菱等不相上下,在服务上往往更胜一筹。到目前,杭汽轮销售到印度市场的汽轮机有200台套,占到印度进口市场的30%以上。
杭汽轮的创新是一种广义的创新,这种创新包括技术、质量、市场和管理。他们紧紧围绕工业汽轮机这一优势产品做足“延伸”的大文章,并从以下四个方面入手:
一是产品使用领域的延伸。工业汽轮机的使用领域正是随着“节能减排”需求的不断增长而得到延伸。国外冶炼企业饱和蒸汽再利用发电汽轮机一共有七种类型,杭汽轮目前已经成功开发出其中的五种:如中板、转炉、干熄焦、高炉煤气、废气;还有球团矿、烧结两大类余热利用汽轮机正在开发之中。在美、日、德等发达国家早已实现“富能冶炼”,即所有冶炼企业不仅能自产自足能源,而且还能向社会输出能源。而在我国,钢厂能源自给率却仅有40%,这也就意味着中国“富能冶炼”的市场空间和发展潜力有多么庞大。
二是产品经营模式的延伸。杭汽轮目前在产品经营模式上已经实现了从单机供应到产品成套再到“交钥匙工程”的三级跨越。有的用户需要提供“汽轮机、锅炉、发电机”成套产品,公司就予以满足,有的用户需要“交钥匙工程”,公司就提供厂房建设、流程布置、设备安装、机组运行的全套服务。还有一种经营模式为:由杭汽轮负责工程项目总承包,并以自己生产的汽轮机、发电机等产品投资入股与业主合资建立余热发电“项目公司”,每年从其发电收益中获取回报。这种经营模式有可能形成一个新产业,成为杭汽轮未来发展的一个新的增长亮点。
三是产品服务渠道的延伸。售后服务是杭汽轮以往产品服务的主要渠道和方式,用户机组出现故障就及时派员去抢修,机组易损零部件坏了就及时予以提供,这种服务方式实质上是被动应对的方式。杭汽轮在2004年设立“汽轮机械设备公司”后,不断探索着产品服务渠道的延伸。目前采取的服务方式主要有:售前服务、售中服务、售后服务、远程服务和设备改造服务等,服务过程变以前的“被动”,为现在的“主动”。为实现单纯制造型企业向“制造服务型企业”转变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四是上下游产品链的延伸。工业汽轮机的下游产品主要有发电机和汽轮机辅机等,向下游产品延伸,有利于提升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扩大市场占有率。收购杭州发电设备厂,使杭汽轮在工业发电领域实现了汽轮机向下游发电机产品的延伸。这四个方面是现代服务上的全面创新。
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目标是什么?就是进入现代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双轮驱动的时代。杭汽轮在与世界列强竞争中一决高低就是靠这两条。
B 企业创新关键在于“自主”二字
创新能力只能内生于我们中国企业组织内部,别人无法依靠。杭汽轮的成功正在于这里。杭汽轮开始不得不依靠德国西门子公司,后来自己掌握了核心技术迅速占领中国市场,昔日的“学生”成了最强劲的对手。
所谓自主创新,就是经济主体自己主动开展技术创新活动。从中国国家整体利益角度上讲,自主创新就是指在中国资本控制下的本土企业群体所进行的主动型创新活动。
杭汽轮长期与德国西门子合作,过去也曾有过不少创新,但只是在人家基础上的创新,后来自己掌握了核心技术迅速占领中国市场,昔日的“学生”成了对手。西门子于是中止了合同。分道扬镳后的杭汽轮非常争气,自主创新的核心技术获得突飞猛进的发展。西门子技术转让给杭汽轮时最高水平才6万千瓦,而杭汽轮开发出7万千瓦的汽轮机,还储备世界最大的工业汽轮机10万千瓦的技术。西门子用的是液压控制系统,他们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创新,改成了全自动数字化控制系统。燃气轮机被誉为世界装备制造“皇冠上的明珠”,是透平机械的尖端产品,也是工业汽轮机的上游产品,只有美、德、日等极少数国家能够制造,2004年以来,杭汽轮与日本三菱重工洽谈合作生产,到2006年3月首批两套燃机按期交货,开启了中国汽轮历史上新的纪元。从杭汽轮的创新过程看,自主创新可以进一步地分解为如下三个层次上的指向:
创新主体指向:中国资本控制下的本土企业,类似于杭汽轮这样的国有企业。只有中国资本控制下的本土企业群体创新,我们才能拥有创新成果的自主知识产权。
创新性质指向:本土企业的积极主动型创新。创新包括两个层次,一是自力更生型,如我国的“二弹一星”等。二是模仿创新型,就是在高强度消化吸收情况下,进行自主开发,以取得市场优势,同时向前端基础应用科学延伸。杭汽轮的技术创新属于后一种。
创新能力指向:本土企业具备自我学习能力和组织能力。只有本土企业在开放经济条件下,具备了这种持续的学习能力和组织能力,才能真正具有了持续的国际竞争力。
在杭汽轮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德国西门子公司退休厂长当技术顾问时,提出把工程设计部门拿到销售公司去。开始公司不接受,有些工程设计人员认为自己是知识分子,怎么能合并到“卖嘴皮子”的销售部去呢?杭汽轮接受了这种观念,完成了这种机构撤并。终而促使“量体裁衣”为客户提供各种技术服务,成为独特的杭汽轮销售模式。这个故事是一种学习能力的体现。把工程设计放在销售的前沿,市场需要什么就设计什么,这是一个现代化企业运用核心技术强化市场服务的具体表现。就是通过这样类似的改革,杭汽轮在短短七年间已经形成了以开发核心技术为龙头,推进自主创新为中心的管理方式变革,形成了全新的管理体系。
中国是一个大国,必须拥有自己相对独立而全面的经济体系以及与此相适宜的相对独立而全面的技术支撑体系。而构建这个体系的微观基础就是本土企业群体要成为创新主体,重塑本土企业、行业乃至整个民族持续的学习能力和组织能力。历史告诉我们,创新能力只能内生于我们中国企业组织内部,别人无法依靠。杭汽轮的成功也在于这里。
杭汽轮在技术引进过程中,开始不得不依靠德国西门子公司。西门子有步骤地散布创新成果,其用意当然不是为了帮助本土企业提高竞争力,而是为了占领中国市场。正如鲍莫尔在分析西方大型企业向外自愿散布专有技术内在动机时所指出的,他们自愿散布专有技术当然是为了“得到一份适当的回报,或者是牵着竞争者的鼻子走。”这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西方发达国家的大企业散布技术的要害:能封锁时就封锁,让你技术无法独立;当你有望发展出独立技术的时候,就急忙将技术转让给另一家,意图继续占领中国市场。其实,他们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阉割”中国企业乃至整个民族的创新能力。
C 企业“自主”创新的实现途径
自主创新,看起来是经济技术领域的一场变革,实质上“关系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全局”。杭汽轮依托核心技术,推进生产、管理、市场、文化体系的全面创新,为我国民族工业的发展探索出成功的路径。
一个后进国家经济发展和竞争实力可以通过从发达国家获得技术创新资源来获得支撑。但是技术进步上的“日韩道路”与“拉美道路”告诉我们,经济主体是依赖别人创新成果,还是依靠自己主动地进行创新来提高自己的竞争力,最终结果显然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是在吸收别人的创新成果基础上进行主动的再创新,并且成功地实现了由后进国家向发达国家转型,步入世界工业和技术强国行列。而后者则被动地吸收别人技术成果,结果仍处于落后的状态。两种技术进步策略的比较结果告诉我们,经济主体必须自主创新。
杭汽轮的成长很有意义。当他们从德国引进机械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怎么干。派了20个工人到德国去,看人家怎么干。1976年到1985年,杭汽轮开展与西门子的战略合作,杭汽轮出资1500万美元买设备,500万美元买西门子三系列汽轮机制造技术,开始成套汽轮设备的生产。第一个10年基本上是西门子画图纸,杭汽轮来组装;第二个10年是西门子制造转子和叶片,他们制造辅助配件。后来他们制造转子、叶片等核心部件,核心技术逐步被掌握并进入全面创新阶段。2003年后,杭汽轮开始在西方国家开展市场竞争,唱响中国民族工业品牌。他们从手工画图、半机械制造到全自动化设计制造,用30年时间完成西方国家企业100多年走过的路程。他们从“拿过来”跟着干,慢慢地走到自主创新境界。
在中国,自主创新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代工阶段,参与国际分工的优势是低成本、大规模,是模仿性的,很少有什么创新性的东西。第二阶段是仿造阶段,普遍奉行“拿来主义”,表现为:一是简单跟进型,单向引进—消化,对外国技术亦步亦趋。二是被动引进型,就是通过购买外国先进设备、专利、图纸等技术创新成果直接投入生产,不进行消化和“进口替代”。三是合资引进型,就是试图通过“以市场换技术”策略达到外资企业的“本土技术溢出”效应。这三种形式实质上是被动型技术进步战略,技术成果主导权掌握在外国企业手中。在过去相当长时期,我国一些地方或行业习惯于采取这种技术策略,结果是使我国某些行业陷入“引进—落后—再引进—再落后”的泥潭。然而,杭汽轮是走向第三个阶段,就是目前自主创新、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阶段。
自主创新,看起来是经济技术领域的一场变革,实质上“关系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全局”。杭汽轮的自主创新是一种全方位的创新,他们的这种创新改变了自己。
自主创新是根本,观念创新为先导。2003年之前,杭汽轮的发展长期处在“温吞水”的状态。于是企业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促改革求发展”大讨论。“大改大出路,小改小出路,不改没出路”的理念影响全企业。经过三年摸索,在2006年7月举行的集团第三届科技大会上,杭汽轮对建设“创新型集团”工作做出了全面部署,推出了《杭汽轮集团推进企业科技创新配套措施文件汇编》。其核心,一是建立自主创新的长效机制,二是建立自主创新配套措施完善的创新体系。
自主创新是根本,技术创新为核心。工业汽轮机的零部件多达1.4万个,为了突破一个个技术“迷阵”,杭汽轮打造了一支包含中国工程院院士在内的设计、工艺、技能、管理、营销的专业人才队伍,工程师、技师占企业人数的60%。集团拥有了一个由国家级技术中心、博士后工作站、工业汽轮机研究所、工程计算机集成制造(CIMS)研究所“四位一体”的技术创新平台,两项成果获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创造国家发明专利36项。
自主创新是根本,结构调整变局面。近年来,客户为什么会一再向杭汽轮追单呢?因为他们的竞争优势实现了由低层次的价格向高层次的技术与服务转变;竞争方式从传统的卖产品向高附加值的“提供全方位系统解决方案”转变。为客户推进个性化设计,“量体裁衣”,以综合实力赢得客户。2003年以来,杭汽轮抓住东南亚、印度等国际市场大发展机遇,全面提升国产化水平。同时紧紧围绕工业汽轮机这一优势在产品使用领域的延伸、产品经营模式的延伸、产品服务渠道的延伸和产品上下游产品链的延伸上做足文章。
自主创新是根本,体制机制创新为基础。杭汽轮围绕技术创新中心,实现从分散管理到经营、资产、销售、运行体制一体化的全新管理体系转变。在和西门子合作过程中,杭汽轮把西门子管理经验和国际标准学了过来,逐步树立了技术创新为龙头,各个环节坚持科学发展的战略定位。2004年,工人葛志康与工程师牟家珑同时得到重奖30万元。企业拿出数十万元重奖营销、技术、经营功臣,这已不是什么新闻。杭汽轮的整个管理体系围绕着自主创新进行全面的改造,要使大型企业真正成为技术创新的主要投入者、创新人才的主要吸纳者、创新技术的主要创造者,终而形成自主创新人才开发体系,加快建设自主创新人才队伍,培养自主创新领军人物,不断提高自主创新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
自主创新是根本,核心文化是灵魂。创新文化建设是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不竭的内在精神动力,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历来具有鼓励创新的丰富内涵。杭汽轮以自主创新为核心,实现从艰苦创业到“为国争光、赶超一流”的核心文化转变。杭汽轮厂区大屏幕上反复显示一句话:“为你而动,世界因你而不同”,这反映出企业占领国际高端市场的雄心壮志。到了2007年,杭汽轮有个“三二一工程”,就是三年内实现200亿元销售,再造一个杭汽轮。他们认为,“竞”就是比赛,“争”就是抢夺,竞争的逻辑就一个字———“争”!这里没有谦让等待可言,只有设定目标,不畏世界强手,勇往直前。企业干部员工必须具有“争创一流的霸气,敢于负责的勇气,克难攻坚的豪气”。这几年,在企业掌握核心技术后,杭汽轮培养企业核心文化价值体系,把企业打造成国际一流的企业,不仅结束了“洋设备”统治我国高端工业汽轮机市场的历史,还创造了无数国内工业汽轮机的“第一”,如第一套年产52万吨尿素装置用驱动汽轮机、第一套年产百万吨乙烯装置驱动汽轮机、第一套年产百万吨PTA驱动汽轮机、第一套百万千瓦电站锅炉给水泵汽轮机等。
什么叫自主创新,杭汽轮依托核心技术,推进生产、管理、市场、文化体系的全面创新,为我国民族工业的发展探索出成功的路径。
D 如果中国企业都来学习“杭汽轮”
国际金融危机波澜未平,一场争夺未来发展制高点的自主创新“竞赛”就已悄然涌动。中国影响自主创新的深层原因,在于体制与制度。杭汽轮创造了民族工业走自主创新道路的样板,证明大胆走自主创新的路,是能做到又好又快的。
杭汽轮与德国西门子的合作与竞争,集中反映了中国民族工业在现代化过程中的矛盾与冲突。这也是第一代国家领导人开辟的中国现代化历程的历史证明。
1975年,经过第一代国家领导的批准,杭汽轮开始引进德国西门子技术,经过两个10年的合作、消化、吸收和再创新,逐步掌握了工业汽轮机转子、叶片等核心技术,全部实现了国产化,并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打垮了西门子。被国际市场作为“学生”打败“老师”一例而广为传播。
西门子公司看到杭汽轮不仅完全掌握了核心技术,而且自己在中国市场有被挤走的势头,几无立足之地。于是,2005年西门子单方面中止长期合作的合同,中止了与杭汽轮的合作。德国西门子曾有参股杭汽轮的想法,被杭汽轮断然拒绝。于是,西门子决意并购武汉汽轮机公司。国家为保护民族汽轮机工业,终而西门子未能如愿。杭汽轮终于迈开了自主创新、成功的打造“头脑企业”为建设“头脑国家”提供成功的范例。
2010年,本世纪进入第二个10年。(1949~2049年)这一中国现代化的时间表,进入了攻坚克难的“后半程”。靠什么保证现代化的持续性?靠什么续写“前半程”的辉煌与光荣?关键要在自主创新、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方面取得重大进展。
“自主创新,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已刻不容缓”,一场国际金融危机使传统发展方式“软肋”尽显。国际金融危机波澜未平,一场争夺未来发展制高点的自主创新“竞赛”就已悄然涌动:美国将研发投入提高到GDP的3%,创下历史最高水平;英国着眼发展低碳经济、数字经济,“构建英国未来”;欧盟宣布投资1050亿欧元发展绿色经济;俄罗斯提出开发纳米和核能技术……此时,加快自主创新,不仅符合世界经济发展方式变革的一般规律,更关系到我们在未来发展中能否拥有新的引擎,在未来竞争中能否获得新的优势,在现代化路途上能否取得新的成就。
自主创新“创而不快”、“久创难新”,充分反映了创新的艰巨性。在片面追求增长速度的体制机制下,那些经济总量大、增长速度快的地区,自然会受到某种激励,尽管这些地区发展效益、质量并不显著,甚至环境污染严重;在价格形成机制不能真正反映资源稀缺程度和环境代价的背景下,企业总是能够轻易获得廉价生产要素并赚取高额利润,自然不会去想办法创新;在以发展速度和规模论成败的干部考核评价体系下,一些地方还是紧盯速度,“好”让位于“快”。中国影响自主创新的深层原因,在于体制与制度。
杭汽轮是个企业,直接生活在市场竞争中,少受计划经济与封建特权的影响,所以他们特别会创新。杭汽轮集团去年销售收入204亿元,利税11亿元,产品占领欧美等国家高端市场,彻底终结了美国GE、德国西门子、日本三菱重工等极少数跨国集团对高端工业汽轮机市场的垄断,走出了一条引进技术再创新的道路,创造了2003年以来销售收入翻15倍、利润总额翻11倍的“跨越式发展”奇迹。事实证明大胆走自主创新的路,是能做到又好又快的。
杭汽轮创造了民族工业走自主创新道路的样板,是企业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中的一面旗帜。杭汽轮道路是由“躯杆企业、手脚企业”向“大脑企业”的转变,标志着中国正在由“躯杆国家、手脚国家”向“大脑国家”的转变。
如果中国企业都来学习杭汽轮,中国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作者李锦 为新华社研究员、中央财经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