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国家“再工业化”及其启示
金融危机后,为了重振本土工业,美欧等发达国家将“再工业化”作为重塑竞争优势的重要战略,在世界范围内开展了一场全球制造业争夺战。为此,有人预言,如果说21世纪前10年是发达国家去工业化、产业转移的黄金期,那么未来10年可能是发达国家再工业化、夺回制造业的10年。
“再工业化”重在高端制造
20世纪80年代至今,世界制造业格局发生了较大变化。变化的一个主要特点是发达国家经历了一个“去工业化”过程,劳动力迅速从第一、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转移,制造业占本国GDP和世界制造业的比重持续降低,制造业向新兴工业化国家转移,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中国制造业快速崛起,发达国家汽车、钢铁、消费类电子等以往具有优势的制造业面临严峻挑战,转而过度依赖以金融业、房地产业为代表的虚拟经济。2008年金融危机全面爆发后,美欧等发达国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市场大幅萎缩。“去工业化”致使发达国家抗危机能力不足这一弱点充分暴露,因而重归实体经济,推进“再工业化”战略被发达国家提到产业结构调整的议事日程上来。
从概念来说,“再工业化”是指通过一种刺激经济增长的政策,特别是通过政府的帮助来实现旧工业部门的复兴和现代化,并鼓励新兴工业部门增长。如果说“去工业化”去掉的是低附加值的加工制造环节,那么,“再工业化”实际上是对制造业产业链的重构,重点打造高附加值环节,着重发展高端制造业。
“再工业化”下各显神通
2011年2月,美国白宫公布《美国创新新战略:保护我们的经济增长和繁荣》,把发展先进制造业、生物技术、清洁能源等作为美国国家优先突破的领域,位于美国创新金字塔的顶层。2012年,奥巴马政府在俄亥俄州杨斯顿市一个废弃了的仓库里,创建了美国第一座聚焦制造业创新和研究的科研机构,专攻3D打印技术。紧接着,奥巴马在2013年宣布美国将再建造3座同类型的研发基地,且要求国会和白宫一道,努力在全美建造具有15座研发基地的研发网络,以“确保下一场制造业革命会在美国爆发”。
2013年,奥巴马在连任后的第一次国情咨文中继续鼓励制造业回归美国,一方面对回归国内的制造业提供优惠的税收政策,对企业从国外迁移至美国国内所发生的费用给予补贴,另一方面对于把制造业继续留在海外的跨国公司课以重税。
在奥巴马新政的激励下,包括汽车工业、重工业、高科技企业在内的制造业有了回归美国本土的迹象。卡特彼勒正在逐步把制造业从墨西哥迁回美国本土。国家收银机公司(NCR)在新政的鼓励下将其自动提款机的生产,由中国迁回美国佐治亚州。美国的领军企业苹果公司更是计划在美国本土投资1亿美元,建立Mac电脑的组装生产线。据统计,自2010年2月以来,制造业已为美国人创造了53万个就业机会 ,实现连续31个月增长,创近25年以来最佳表现。
美国在推进“再工业化”,欧洲方面也没有闲着。2012年10月,欧盟委员会发表了《强大的欧盟工业有利于经济增长和复苏》的工业政策通报,确立了欧盟工业的核心地位,提出通过“增强型工业革命”扭转欧盟工业比重下降的趋势。2012年11月,欧盟出台“汽车2020行动计划”。该行动计划鼓励清洁车辆的技术创新,包括减少污染、减少噪声、增加安全性等方面;为发展清洁车辆提供更加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为欧洲汽车向全球出口提供支持。
应该看到,德国、法国、英国等国家虽然进行了“去工业化”,但是目前从工业产品的技术含量、质量、品牌、环保要素等多方面综合考虑,欧洲这些国家的制造业竞争力仍然是最强劲的,一批重要的制造业依然给欧盟经济带来重要经济支持,如商用飞机、汽车、智能设备制造业等获得的附加值也是全球最高的。另外,欧盟掌握着接近50%的全球工业技术标准和产品规则,这些因素都是欧洲“再工业化”的有利条件。如果欧洲在未来若干年切实制定并执行“再工业化”战略,那么其工业优势地位势必得以巩固和加强。
我国制造业升级是王道
尽管发达国家正走在“再工业化”的路上,但已不可能再回到以传统制造业为经济基础的时代。当前的发达国家“再工业化”,实际上是在走一条经济转型之路,这给我国的制造业转型升级带来诸多挑战与启示。
发达国家可能继续成为新一轮产业全球分工体系中的控制者,而中国等发展中国家依然成为被控制者。这一次的“再工业化”将建立在新一轮技术革命基础之上,发达国家的信息渠道通畅、分销网络广泛合理,市场环境好、交易便捷,而且发达国家民众总体富裕,更具备个性化消费的条件。这就为他们成为21世纪产业分工体系中的领先者、控制者创造了条件,也为他们未来进入我国高端消费市场创造了先机。
受制造业回流、劳动力成本变化等多种因素的影响,我国原有的制造业竞争力可能大幅度弱化,出口制造业和加工贸易有可能衰落。因此,中国要成为未来的工业强国,制造业转型升级是关键。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新兴技术和新兴产业将始终发挥主导作用,政府应重点培育和发展节能环保、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高端装备制造、新能源、新材料、新能源汽车等产业,使这些产业成为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引擎,同时,更应着眼长远,瞄准能够引领未来新一轮工业革命或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新技术。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应对发达国家“再工业化”对我国制造业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