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山东华光光电子公司生产的高亮度半导体二极管(LED)芯片被誉为“中国芯”,名噪一时。6年后,华光却被厦门三安等后来者远远抛在了身后。
数据显示,厦门三安LED的销售额占国内10%以上,华光仅占4%左右,不及三安的一半;至于最具市场空间的LED蓝绿光技术,4年前三安就进入了产业化阶段,而华光至今没有自己的产品。
华光遭此境遇的原因就一个:缺钱。
山东大学晶体所是首批国家重点实验室,在国内最早从事半导体照明技术研究。1999年11月,山大和潍坊华光集团(后改为潍坊投资公司)投资5000万元组建山东华光光电子公司,从事半导体研发生产。其中潍坊投资3800万元,为第一大股东,山大技术入股1200万元。2002年4月20日,华光半导体研发技术通过国家验证。山大晶体所蒋民华院士当时就呼吁:抓住时机,立即增加投资进行产业化生产。然而,院士的呼吁却最终落空。
2004年,华光“光电子项目产业化”二期工程获国家批复,项目期限两年。国家和省里的1000万元配套资金很快到位,但1.6亿的项目资金却始终没有投。
由于资金搁浅,华光用于半导体研发生产的关键设备外延炉,仍是2001年购买的两台,对于一台市场售价高达200万美元的外延炉,华光根本无力添置。外延炉的缺乏,使得华光的规模一直难以做大。
华光LED红黄光技术在业内原本居领先水平,然而,LED最具市场空间的却是蓝绿光技术,因为蓝绿光可以合成白光,而半导体照明主要是白光。如有资金设备作支撑,红黄光和蓝绿光的技术移植并非难事。但恰恰由于资金缺位,华光的蓝绿光技术研发只能束之高阁,机遇再度丧失。
在华光频频陷入窘困时,厦门三安等企业却后来居上。华光高级工程师、质量技术部主任张成山说,三安的一些技术还是最早从华光学去的,其外延部主任就曾供职华光。2004年之前,三安与华光的规模相当,在华光准备上二期工程时,三安也开始扩张,一下子投进去几个亿,外延炉扩展到13台,规模立马上去了,蓝绿光技术也搞出来了。
对此,蒋民华院士痛心地喟叹:“由于产业化阶段迟迟不投资,导致我们一次次错失良机。”
张成山说,光电子是由上中下游产品组成的一条完整产业链,我们错失的不仅仅是蓝绿光技术和产能。本来,我们在上游的激光二极管(LD)和LED红黄光技术上是领先的,但在该技术引领的中游产品——管芯的制造上,山东仅华光一家,而厦门、深圳则拥有大批企业。至于下游的封装及应用产品制造,山东也不过区区几十家,而一个深圳市就有2000多家,仅应用华光技术的就有400多家,甚至有家公司把厂房直接建到了济南。
2007年12月12日至14日,记者两次去华光采访。这个员工不足300人的公司,去年的利润已超过1000万元。公司董事长郑铁民说,这是个能创造高附加值的产业。
既然我们有领先的技术,光电子又是高附加值项目,为何不受投资公司的青睐呢?
据华光公司董事长郑铁民讲,与市场化投资不同的是,一些国有投资公司往往更多考虑地方利益。
在华光上二期工程时,当地恰好也引进了一家搞光电子的“外资企业”,声称3年其销售额可达到50个亿,比华光大得多,自然更有吸引力。而事实上,这家“外资企业”去年的销售额还不足1000万元。
与华光相比,厦门、深圳等地光电子企业则完全依赖市场投资,比如三安是由当地一些看好光电子产业发展空间的民营资本介入,一下子“砸”进去3个亿,而当地政府只是及时提供了产业政策引导。
对此,省社科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丁少敏认为,其一,从定位上讲,国有资本所介入的主要是社会效益较大的基础性行业;而像光电子这类竞争性行业,应有社会资本介入。其二,社会资本投资是市场化投资,主要考虑的是利润回报率;而政府掌控的国有资本投资,往往既考虑利润回报,又注重与政府考核目标相关的GDP等因素。像光电子这类市场竞争性行业,应更多吸引社会资本进行市场化投资,而政府主导的投资则应主要介入社会效益明显的基础性行业。
无望之下,蒋院士也曾寻求其他投资者介入,美国英特磊和深圳钧多立公司均对华光项目颇有意向,但由于在投资规模上受限,无法控股,只好作罢。
让人欣慰的是,2007年11月5日,浪潮正式入主华光,成为其第一大股东,并决定将项目投资额扩大到2.6亿元。
华光终于看到了曙光!